-----精选段落-----
第三章秋
■森林通讯员
躲起来,快藏好!
天气越来越冷了,炎热的夏天已经离开了。
血液都快要冻成冰了,大家都不愿意动弹,变得懒洋洋的,老想打瞌睡。
长着尾巴的蝾螈,整个夏天都住在池塘里,一次都没有出来。现在,它已经爬上岸来,慢悠悠的,步伐蹒跚地来到了树林里。它在那里找到了一个腐烂的树墩,钻到了树皮下,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青蛙却正好和蝾螈相反:它们从岸上跳进池塘,沉入池底,钻进了淤泥的深处。蛇和蜥蜴躲到树根底下,把身子藏在暖和的青苔里。鱼儿成群结队游到河川的深水处,在那里挤在一起。
蝴蝶、苍蝇、蚊虫和甲虫之类小东西,或是钻进树皮里,或是钻进围墙裂缝里,都把自己藏起来了。蚂蚁堵上了所有的大门,它们的城市有一百多个出入口,现在已经全部被封锁起来了。它们要爬到这个高高的城市的最深处去,在那里挤作一堆,彼此挨得很近,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地进入梦乡。
要挨饿了,挨饿的时候到了!
对于那些热血动物,比如鸟儿、野兽,寒冷倒不会轻易把它们吓倒。它们只要有东西吃就行,食物会使它们的身体像生起了火炉一样暖和。不过,饥饿总是随着寒冷一道光临。
蝴蝶、苍蝇和蚊虫都躲了起来,于是,蝙蝠开始断粮了。它只能躲到树洞、石穴、岩缝里和阁楼顶上去。它们倒挂着,用后脚爪抓住某种东西,缩起了斗篷似的翅膀,把自己裹了起来,就这样睡着了。
青蛙、癞蛤蟆、蜥蜴、蛇和蜗牛,全都躲起来了。刺猬钻进了树根下的草穴里。如今,獾也很少出洞了。
候鸟飞往越冬地(上)
俯瞰秋景
从高空俯瞰我们广袤的国土,是许多人的心愿,那实在让人心旷神怡。
秋天,乘坐热气球升到空中,在离地30千米的地方,屹立不动的森林和漂浮的白云都在下面了!就算升得这么高,也看不到苏联国土的边界线。不过,在晴空万里时,视野是相当开阔的。
从高处往下望的时候,你会觉得整个大地上都有东西在移动:森林、草原、山峦和海洋上面,都有东西在移动。啊,这是鸟群,这里有无数的鸟群!
我们这里的鸟正离开故乡,一批又一批地动身,往越冬地那边飞了过去。
当然,有些鸟是会留下来的,比如麻雀、鸽子、寒鸦、灰雀、山雀、啄木鸟和其他一些小鸟。它们飞不了那么远。大个儿的鹰和猫头鹰也不会飞去越冬,但冬天它们也无事可干,因为它们要捕食的鸟儿,已经离开这里了。鸟儿从夏末就开始出发了。最先飞走的,是春天最后飞来的那一批。鸟类的迁徙要持续整整一个秋天,直到河水被冻成冰为止。最后离开我们的,是春天最先飞来的那一批,如秃鼻乌鸦、云雀、椋鸟、野鸭和鸥等。
鸟儿们的不同航线
你们大概以为,一群群鸟儿都是从同温层飞向越冬地,都是从北往南飞,不是吗?那你可就错了!鸟群并不都是到南方去寻找越冬地的,不同的鸟在不同的时候起飞。有些鸟是秋天从东方飞到西方去。有些鸟正好相反,从西方飞到东方。苏联有一部分鸟,会一直飞到北方去过冬!
我们的特约通讯员发来了无线电报:什么鸟往哪里飞,在那里越冬的情况如何,都会一一报道。
从西往东
红色的朱雀在鸟群里交谈着:“切,依!切,依!”早在8月里,它们就开始了旅行。从波罗的海边,从列宁格勒省区和诺甫哥罗德省区,它们不慌不忙地开始了旅行。食物随处可见,足够吃喝了,还要操什么心呢?不必急着回家去筑巢,也不必急着哺育鸟宝宝了。
我们看到它们飞过了伏尔加河,飞过了乌拉尔一座不高的山岭;现在,它们在巴拉巴,也就是西伯利亚西部的草原上呢。它们一天天向东飞去,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飞去。它们从一片丛林飞到另一片丛林,在巴拉巴草原上,到处都是桦树林。
它们会尽可能选择夜里出发,而利用白天休息和吃东西。虽然它们都是成群结队地飞,而且群里的小鸟都随时保持了警惕,可是灾难依然不可避免地发生。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被老鹰捉去一两只。在西伯利亚,猛禽实在太多了,比如雀鹰、燕隼、灰背隼之类的。它们飞得太快了,行动也十分敏捷!每次,当小鸟从一片丛林飞往另一片丛林的时候,不知要被那些猛禽捉去多少!晚上要比白天安全一些。虽然凶残的猫头鹰会出现,但毕竟数量不多。
在西伯利亚,沙雀会改变方向,来个拐弯:它们要飞过阿尔泰山脉和蒙古沙漠,一直飞到炎热的印度去过冬。在这样艰难的长途跋涉中,不知有多少可怜的小鸟儿要丢掉性命啊!
Φ号铝环的简史
一位苏联青年科学家,曾把一只轻巧的小金属环套在一只北极燕鸥(一种腰身纤细的鸥)雏鸟的脚上,铝环的编码是Φ。这件事,发生在年7月5日,地点是北极圈外白海边的干达拉克沙禁猎区。
同年的7月底,雏鸟刚一学会飞,北极燕鸥就成群结队开始它们的旅行了。最初,它们往北飞,经过白海海域;然后,又向西飞,沿着科拉半岛北岸飞;之后,又往南飞,沿着挪威、英国、葡萄牙和整个非洲的海岸飞。最后,它们绕过了好望角,向东迁徙着,从大西洋向印度洋飞去。
年5月16日,这只脚戴Φ号金属环的小北极燕鸥,被一位澳大利亚科学家在大洋洲西岸的福利曼特勒城附近捉住了。从干达拉克沙禁猎区到这里的直线距离,有2.4万千米。后来,这只鸟儿的标本连同脚上的金属环,被一起保存在澳大利亚彼尔特城动物园的陈列馆里。
从东往西
每年夏天,奥涅加湖上都会孵化出大群大群的野鸭和鸥鸟,远看如云朵一般,这是亘古不变的老规矩。秋天降临时,一群针尾鸭和一群鸥动身往西飞,让我们乘飞机跟在它们后边吧!
你听见一阵刺耳的叫声了吗?紧跟着是水的哗哗声、翅膀的扑棱声、野鸭和鸥那绝望的叫喊声……这些针尾鸭和鸥,本来打算在林中湖泊上休息一下,哪知一只迁徙的游隼恰好经过这里。游隼发动了袭击,就像牧人的长鞭一样,用翅膀抽动着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并从已经飞到空中的野鸭上方一闪而过。它把锋利的如同尖刀一样的利爪伸向了野鸭群。一只野鸭被袭击了,垂下了长长的脖子,它还没来得及掉入湖中,那个动作神速的游隼就蓦地一个转身,在水面上一把抓住了它,用钢铁般的利嘴朝它后脑上一啄,然后就享受午餐了。
游隼是野鸭群的瘟神,一直跟在野鸭队伍的后面,和它们一道飞过圣彼得堡、芬兰湾、拉脱维亚……游隼肚子饱胀的时候,就蹲在岩石或树枝上,冷冷地打量鸥鸟从水面上掠过,看野鸭钻进水里,嬉戏着。等到游隼肚子一饿,它便立即离开休憩之地,迅速追赶野鸭群,想逮一只充饥。
它们就这样一路追赶着野鸭群,沿着波罗的海的海岸、北海的海岸飞行,飞过大不列颠岛。在那里,野鸭和鸥鸟才摆脱了空中恶魔的纠缠。
苏联的野鸭和鸥鸟会留在这里过冬。而游隼呢,只要它们乐意,就会跟上别的野鸭和鸥鸟群向南飞,飞向法国,飞向意大利,越过地中海,朝炎热的非洲飞去。
向北飞,飞向黑夜漫漫的地区
多毛绵鸭,就是给我们提供又轻又暖的鸭绒的那种野鸭,在白海沿岸的干达拉克沙禁猎区,安静地孵出了它们的鸟宝宝。许多年来,这个禁猎区一直在进行保护绵鸭的工作。
为了弄清楚绵鸭从禁猎区飞到什么地方去过冬,它们是否能够安全返回禁猎区,以及这些神奇鸟类的其他方面的生活细节,大学生和科学家们给绵鸭戴上很轻的、带编号的金属脚环。
大家已经了解到了,绵鸭从禁猎区几乎是一直向北飞的,飞到极夜地区去度过漫长黑夜。那里有很多格陵兰海豹,还能听见白鲸长长的叹息声。在北方,水面一年四季都不封冻,海豹和白鲸在那里捉鱼吃,绵鸭也有食物。
绵鸭从岩石和水藻上啄软体动物吃。它们从不挑肥拣瘦,也不怕酷寒和大海,因为它们的绒毛是世界上最保暖的,一丝寒气也透不进去。在那里,空中常有北极光,有巨大的月亮和明亮的星星,哪怕那里的太阳一连几个月都不露面,可这有什么关系呢?至于说北极的野鸭,更是觉得舒舒服服,它们在那里自由自在地度过了漫长的冬夜。
候鸟搬迁之谜
为什么秋季来临时,有的鸟往南飞,有的往北飞,有的朝东,有的向西呢?
为什么有些鸟选择天寒地冻、漫天飞雪的时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自己的出生地,而另一些鸟,例如雨燕,它们在四处都能找到食物时,就按照迁飞时间表,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呢?
更重要的问题是:鸟儿们怎么会知道,应该飞到何处去越冬,按什么路线飞行才能准确地抵达那里?这些现象的确让人摸不着头脑:比如说在这里,在莫斯科或列宁格勒附近,从蛋里孵化出一只小鸟,它能够飞到南非或是印度去过冬。这里有一种飞得很快的小游隼,它们会从西伯利亚飞到澳大利亚去,在那里住一段时期,然后飞回到西伯利亚度过春天。
(未完,待续)
林中大战(续完)
森林通讯员们,找到这样一块地方:在那儿,林中种族之间的战争已经结束了。这里是一个云杉的国度,也就是我们的通讯员旅行最初来过的那片砍伐地。
这场残酷战争的结果,已见分晓了。
大批的云杉,在和白桦以及白杨的肉搏战中死去了。可是最后,云杉这一族还是取得了这场战争的决定性胜利。它们比敌人年轻,而白桦和白杨的寿命比云杉要短。白桦和白杨一旦年老体衰,就不能再像它们的敌人那样迅速地生长了。云杉的个头逐渐超过了它们,在它们头上张开了可怕的、毛茸茸的大手掌,于是,下面那些喜光的阔叶树就迈向枯萎和衰竭了。
云杉一刻不停歇地生长着,它们下面的树荫越来越浓。地下室也越来越深,越来越黑暗。凶恶的苔藓、地衣、小蛀虫和木蠹蛾都在那里静静地等着战败者,它们无法逃过死亡的魔爪。
一年一年地过去了。自从人们砍光了那片阴森森的老云杉林之后,已经过去了年,争夺那片空地的战争,也继续了年。现在,那个地方又耸立着一片阴森森的老云杉林,就跟当年一模一样。
在老云杉林里,听不见鸟儿的歌唱,也没有快乐的小野兽会搬到这里来居住。任何一种偶然出现的绿色小植物,都难逃劫难,它们最终枯萎凋零,很快就死在阴森森的王国里。
冬天来了。每年的这段时间,林中种族都会停止战争,进入睡眠。它们睡得比洞穴里的狗熊还要沉,好像真的已经死去一般。它们身体里的树液停止了流动,不再吸收养分,也不再生长,只是昏昏沉沉地呼吸着。
仔细听一听吧,四周万籁无声;仔细看一看吧,这是个尸横遍野的战场。
我们的森林通讯员还打听到,这片古老的大云杉林今年冬天就将消失。按照计划,这里要用作伐木场。
明年,这里将变成一片新的荒漠,砍伐地又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而林中种族又将在这里重新拉开战争的序幕。
不过,这次我们可不能再让云杉打胜仗了,我们将干预这场可怕的、持续不断的战争,把一些新的、没有出现过的林木种族移到砍伐地上来。我们将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