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静默,所有沿街门店关闭,我们被封在小区不能出去。
在一个消防通道临街铁门栏杆内,一位推着轮椅的大哥,对坐在轮椅上腰部一下围着保暖小褥子的大姐说,
不能出去,出去了门市也都不开门,什么也买不了,就在里面转转吧。他望了望门外摇了摇头往回走,
大姐说,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里原来有个小门可以刷卡进出,对面就是商超,两边都是门店,这样可以方便旁边居民楼购物。
这几天小区封控,小门和其它大门都关闭,只剩下小区正门可以防疫人员通行。
小区还没有解封,又赶上了全市静默,只好默默地呆在家里,实在烦闷就在小区里溜达溜达,尽量减少户外时间。
转悠的间隙看到有邻居在一个水池边逗留,有好多只猫或蹲,或卧,或者从绿植中跑出来,就在邻居们脚边围着。
问了才知道这是一些流浪猫,好几天没有见到人,估计饿坏了,今天这些邻居从家里拿了猫粮出来喂它们,也让它们别再遭受饥饿之苦,别像我们一样静默。
我在口罩后笑了笑,它们不知道什么是静默,但挨饿是逃不过,原因肯定也琢磨过,那些人呢?那些给我们喂食的好心人呢
都去了哪里,怎么突然不见了?难道听不见我的肚子咕咕叫吗?好在它们没有失望,看到那些人又出来喂它们,又有了吃的。
它们至少是自由的,能四处流浪,内外穿行,它们不被疫情左右,不被静默封堵。
这个冬天还不太冷,树木经历了完整的秋天,晚归的落叶还没有落尽,就这么赖在冬天等待风的驱赶,等待不由自主的零落。
楸子红红的在枝头,就像一个调皮的娃娃,藏在越来越少的黄叶里嬉闹着,笑红了脸。
它们有不懂静默,只是不理解,原来那么多喜欢它们的人怎么突然少了?少了匆匆而过的脚步,少了跑着运动的身影,也少了对着它们的啧啧赞美声。
垂丝海棠的美,是最柔性的,一簇簇悬垂着,叶子早落完了,没有一丝遮挡,像一个美少女摆弄耳环,又像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妇,在招摇一身的流苏。
几只从外面飞来的喜鹊,在枝头吵闹着,一边吃一边争论着什么,也可能是在说,看看我没有说错吧,这里面住着人呢,他们是懒得出去。
或者它们是在欢畅,看见人多,就成了来人欢,闹个没完。一些狗子也跟着主人出来了,连着狗绳,几日不见相见甚欢。
相互打闹,假装撕咬,彼此闻着对方的味道,找到目标,翘腿尿上一泡,给自己领地留个记号。
也不知道它们怎么那么多尿,不停地翘腿,不停地跑马圈地。它们不懂静默,也不敢在家里吵闹,只有出来的时候多尿几泡。
它们不明白,怎么不带它们去河边,去南湖玩了?甚至长吃的狗尾巴草也不能去见了,常常出入的大门就留了一个摆闸口,还不让出去。
它们不知道河边湖畔那些草,也很闹心。那些常来兜兜转转的人怎么不来了,一个也不见了?那些长尾巴的狗怎么不来它们身边腾挪跳跃了?
岸边的树也在等,等那些常常晨练,或者路过,也可能在夜晚遛弯的人,在树下边走边聊边拉直家常。
它们心里也闷的慌,怎么就没有人了呢?等了好几天了也没有人影,这可不是常见的事。
河里的野鸭多了,开始还不大胆,不敢放松警惕,生怕有人惊吓偷袭,感觉确实没有危险,才大胆的快速游动起来。
但也不习惯,桥上和两岸都没有人为它喝彩。
鱼儿们自由自在的在水中游来游去,它们有些开心也有一些失落,开心的是这几天在两岸在桥上,再没有了那些长杆短钓,没有了那些诱惑的饵料。
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突然不来骚扰它们的生活?失落的是一下子这么冷清,难以适合,特别是那些习惯了偷食饵料的家伙,此刻早馋的受不了了,一直盼着能有人架起鱼竿在水边落座。
南湖公园里成群的麻雀在草丛里觅食,边吃边抬头张望,在寻找路过的人群,在倾听靠近吓得它们一哄而散的脚步,在寻找对准它们的镜头,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落叶从枝头落下,铺了一地金黄。
这满地的落叶也明显的有些心伤,前一段那么些人,来这里拍它们落下的身影,拍它们在枝头晃动,
自拍身旁的美景,架好镜头捧一把树叶做天女散花,扭动腰肢在金黄的地毯上走着模特步,那感觉想巴黎T台,又像国际电影节的红毯
。
可这几天冷清的很,没有一个人。只有一些花喜鹊飞来飞去,啄木鸟蹦蹦跳跳,还有一些斑鸠成双成对的窃窃私语,还时而警惕地向四周张望。
然而没有人来,没有广场舞大妈音乐的喧嚣,没有顽童吵吵闹闹,没有直播的人搔首弄姿,没有小情侣打情骂俏……
它们只感觉没有人来,不知道他们静默在家,正在忍受煎熬和无尽的烦恼。
这些自然的景致,这些自然界的精灵,在等人类朋友的出现,在等我们融入它们的生活,等到的却是失落和寂寞。
没有人想静静,也没有人想默默,所有人都讨厌这静默,就是大自然的美景也一样落寞,
虽然它们不知道静默是什么,但它们知道那些可爱的人类朋友好多天都没有来过。
走吧,我们不需要静默,滚开吧疫情,我们想要正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