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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先读黄铜之眼载啄木鸟2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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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编说

本期轮值小编文美

在侦破一起枪击案的过程中,刑警李成邦发现作案的凶枪上刻着一枚奇特的标记。标记隐约指向一把铁锤和一块椭圆形的*铜。对于李成邦来说,那块*铜就像一只巨兽的独眼——*铜之眼,透过岁月厚重的尘埃,目睹人世间的是非善恶。多年前的往事,一直如影随形般纠缠着他。作为一名刑警,身处职业的使命感与亲情、私念的漩涡之中,李成邦将何去何从?

*铜之眼

文/田野

在去看守所的路上,五分钟之内,李成邦接连打了三个长长的哈欠。阿江从后视镜里瞟了他一眼,左手控制方向盘,右手抽出两支烟衔在嘴里麻利地点着了,递向后面一支,说,师父,不服老不行吧?这段时间咱俩都严重缺觉,你看我,一个哈欠都不打。

李成邦接过烟深吸了几口,吐出的烟雾很快弥漫了车厢。他落下一侧车窗,目睹烟雾袅袅远去,开始望着路边的行道树出神。那些有着二十多年树龄的国槐,就像一段回放的录像带,让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身穿橄榄绿警服的小警察,骑着一辆破自行车,终日奔跑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乐此不疲。李成邦想对阿江说,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也是一沾枕头就睡,睡上三五个小时就精神。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目视前方的阿江边开车边说,师父,你老归老,但仍然属于肌肉男,而且身手不减当年。上次抓孙光辉,他刺你的那一刀,估计我也能躲开,但未必能像你那样干净利索地把他制服。

李成邦收回目光和思绪,瞪着阿江的后脑勺说,拍马屁可以,你少在我跟前提那个老字,不爱听。五十二岁这个年龄,要是在中央,完全属于年轻干部。

阿江被他逗乐了,想啥呢师父?你是在地方,不是在中央。就算我不提别人也提,你不记得那个孙光辉被你弄疼了叫你什么吗?呵呵——大爷。

去他大爷的,李成邦直了直身子说,我总觉得那小子什么地方不对劲。

阿江说,我也纳闷,从现场的情况看,他开完第一枪之后,本来有机会逃走,可他没逃,又徒手把受害人的两个保镖都打趴下了。

风呼啸着扑进车内,秋凉渐深。李成邦关上车窗,问阿江那说明什么。阿江说,说明这家伙的心理素质和格斗能力都不错,同时又很嚣张。

李成邦说,这次,他算是嚣张到头了。

阿江说,师父,一会儿我来审他,你在旁边给我把关。

不等李成邦表态,他上衣口袋里就响起了《斯卡布罗集市》的口哨声。阿江说,肯定是西西姐。师父我保证,这个电话一来,你马上精神。

李成邦让阿江专心开车,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电话里的人让李成邦立刻赶到明门房地产公司,那里有人要跳楼。李成邦说,我有急活放不下。再说,处突不归我管。电话里的人说,跳楼者点名要见你,有什么急活都先撂一撂。你一定要给我保证,绝不能让局面失控!

挂掉电话,李成邦吩咐阿江打开警灯,掉头去明门房地产公司。

明门房地产公司六层办公楼前面的小广场上聚集了很多人,而且还有看热闹的人源源不断赶过来。先期到场的警察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警戒线把人群分割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围观者,一部分是警察和消防人员。

李成邦跳下车,阿江紧随其后,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六楼的楼顶平台。在现场负责指挥的辖区派出所所长向李成邦介绍:跳楼者叫华子,是个建筑队的包工头。华子说明门房地产公司欠他六十万工程款不给,逼得他走投无路了,想以死讨个公道。

李成邦抬眼望过去,那个华子大约三十几岁,精瘦,正站在一米半高、仅一砖宽的风雨墙的墙脊上,像一只踩在电线上的老鸹。李成邦猜想华子可能是架子工出身,平衡感好,脚下功夫过硬,抓得牢。换成一般人,即使没有恐高症,站在那么窄的地方,来阵小风就会把他掀下去。

李成邦走到距离华子十几米处站住,说,兄弟,我上来之前就注意到了,你选的这个地方不错。只要往下一跳,你的身子正好砸到一楼门口的雨搭上,将近二十米的高度,几乎没救。看来你是真心想死。

华子双眼充血,居高临下瞪着李成邦,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放屁,但凡有条活路,哪个想死!我今天死了,就是他逼的。

由于太过激动,华子有些语无伦次,喉咙也出现了短暂的失声,他使劲嗯哼了两下,声音沙哑着问李成邦是谁。

我是李成邦。

你就是李成邦?

你看我不像?

像不像无所谓,华子说,都说你是戚城最厉害的警察,没有你不敢抓的坏人。我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桑门欺男霸女,把我逼死了他就是杀人犯。看你敢不敢抓他!

你少将我军。李成邦说,我敢抓谁不敢抓谁和你扰乱社会秩序没关系。我不是阎王爷,你真想死我拦不住。你告诉我,除了跳楼,你还有没有别的道可走?

不对!华子说,人家电视上的警察遇到我这种情况都说好听的话,劝。没见过像你这样的。

李成邦说,我现在跟你说好听的。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死,兄弟你下来,跟我说说什么情况,他凭啥不给你结算工程款,是不是你活儿没干好?

不是啊哥。华子的口气忽然变软,我给桑门他们公司的那个工程干完,也验收合格了,我老婆去找他结算工程款,这个王八蛋拐弯抹角让我老婆跟他睡觉,我老婆不干,他就拖着不给钱。一拖就是两年多。他不给我钱,我就没钱给工人开支。逼得我实在没招儿了,前天领几个工人去他们公司门口扯了一条横幅。没承想,昨晚半夜就有四五个人,把我抓进了一辆面包车里,直接拉到了江边。领头的是桑门的表弟,叫袁庆。袁庆拿枪顶着我的脑袋,逼我往江里跳。

等等,李成邦问华子,你确认他们拿的是真枪,不是玩具枪?

哥,我当过兵,华子说,分得清真家伙还是玩具枪。车灯那么亮,我看得一清二楚,那把枪不是五四也不是六四,是挺少见的左轮手枪。我当时告诉袁庆,钱我不要了,留我一条小命就行。袁庆以为我不认识他,抬手就砸了我一枪管子,他说你才知道害怕,晚了。一枪管子就把我头皮怼了个口子。华子吃力地往后拧脸,手指后脑勺说,哥你看,玩具枪能有这么狠?

李成邦望着华子头上渗血的纱布,问,他们后来为啥又放了你?

华子说,亏你还是警察,我都看见他们有枪了,他们能放了我?袁庆拿枪逼我跳江,肯定是想制造我自杀的假象。我一死,就没人朝他们要钱了。袁庆那个王八蛋不知道我当过海军,大海都淹不死我,别说一条小江了。

李成邦竖起大拇指说,你挺厉害啊兄弟。现在我来了,你赶紧下来,跟哥仔细说说前因后果,没准我能帮上你。

华子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说,哥,有这么多人在这儿看着,你可不能糊弄我。

李成邦说,我要是糊弄你,你再接着跳就完了。

古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个比喻在李成邦身上得到了验证,在他从警生涯的第二十九个年头,他的高中同班同学尤忠杰,由戚城市检察院副检察长改任戚城市公安局代理局长。

这天晚上七点钟,尤忠杰和李成邦都身穿便衣,坐在城南“老独一处”饭馆唯一的一个雅间里。尤忠杰直视着李成邦说,梆子,这些年,你的优点和缺点同样突出——拉泡屎喂庄稼,总是擦不干净屁股。

李成邦拈起一粒油炸花生米丢进嘴里,边嚼边说,我都不叫你四环素,你也别叫我梆子。这个外号局里没一个人知道,听你这么叫我,下边很可能跟着效仿,万一传开了我还怎么活?

尤忠杰说,别转移话题,你就回答,我说的对不对?

那种听上去略显突兀并且有失语言逻辑的对话,两个人非但不介意,而且将一直持续下去。

没直接回答尤忠杰的问话,李成邦塌着眼皮大口嚼着刚上桌的锅包肉说,我敢保证,这个厨师偷懒,锅包肉没过两遍油,是一遍盛的。而且肉丝子发柴,不是正宗的里脊肉。

尤忠杰自顾沿着之前的思路说,别看我到你们公安局才两个月,你是我亲同学,你这些年的处境我非常清楚。案子没少破,功也没少立,却老是窝着身子抻不开腰。从派出所干到分局,再从分局干到市局,眼看快退休了,才当了个大队长。你明白为啥吗?就是因为你这驴脾气太倔,说话还嘴臭。

谁们公安局?李成邦盯着尤忠杰一闪一闪的眼镜片说,你以为我不知道,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不是代理局长,是局长了。咱俩今天都不开车,你也把酒倒上,我们干一杯。

尤忠杰摇头拒绝了李成邦的提议。没办法,男人一过五十就是一道坎儿,酒量、饭量、记忆力、睡眠质量都明显下降;血压、血脂、血糖可是一个劲儿升高。你弟妹警告过我,我要再敢喝酒,她就跟我离婚。

李成邦右手端起酒杯,手腕外翻,深喝了一大口,左手紧接着拿起半杯雪碧灌进肚子里,补充道,还有一高一低,职务升高了,交公粮的频率降低了。

尤忠杰承认,还真是。又说,我这么多年在酒场上,见过各式各样的喝法,一口白酒一口啤酒,或者一口白酒一口红酒掺着喝的都有。像你这样,喝白酒必配雪碧,而且白酒永远在右手,雪碧永远在左手,却是独此一家。

李成邦说,业精于勤荒于嬉,你坦白交代,是不是外边也有小三了,都交了议价粮?

你一个光棍懂的还真不少。尤忠杰说,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再说你弟妹那么贤惠,我怎么忍心。

李成邦说,虚伪,你是不敢。

尤忠杰说,是不忍。这一点,她对我绝对放心。如果对我不放心,她不会往死里打扮我。今年春天给我买了件羊毛衫,花了小两千,我穿了没几次,昨天找出来叫我穿,瘦,不能穿了,给你吧。

请你注意,李成邦敲着桌边郑重声明,我不是光棍。至于你说的那件羊毛衫,你要是真心求我收下,我心软,可以考虑。

尤忠杰笑了笑,说,我忘了,你不是光棍。你弟妹跟我提起过一次,说你陪一个医院。那个女人叫西西,脸上有书卷气,挺漂亮。什么情况?

尤忠杰边说边用筷子尖挑起锅包肉上的一根胡萝卜丝,仔细观察了一下才送进嘴里,缓慢错动牙齿,一点儿一点儿磨。李成邦说,人家是戚城大学的心理学老师,我是有公事请她帮忙。

尤忠杰说,我今天允许你打马虎眼,下面问你个正事。你昨天说服了那个要跳楼的包工头,没有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值得表扬。可我听说你后来在电话里威胁桑老板,叫他给那个包工头结账,说逾期不结,医院抓他。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李成邦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哪来那么多天经地义?尤忠杰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你可能还不知道,桑老板不光是市*协常委、省*协委员,他老父亲还是市委悍东书记的老师。再者说,两个企业之间的经济纠纷,不涉及刑事案件,你凭什么抓他?

李成邦把原本放在桌子中间的那盘锅包肉拖到自己面前,说,医院找他,没说抓。

尤忠杰说,不管是找还是抓,咱们暂且把这件事翻篇,从现在开始,你长点儿心行不行?别把自己整得跟美国警匪片里的那些警察一样,警不警匪不匪的。国情不同,艺术和现实也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续上一支烟,浅浅抽了一口,尤忠杰问李成邦午夜飞车*查得怎么样了。李成邦说,29号凌晨打掉了一个小团伙。什么午夜飞车*,都是些脱离家庭和学校管教的问题青少年,中了网络游戏的毒。一到下半夜两三点,就骑着改装的破摩托,到大街上往死里跑。跑够了就四处流窜,专挑停在路边的小汽车下手,砸碎车玻璃,逮啥偷啥。抢劫作案一般都是临时起意,只有一起是有预谋的。我担心,现在的那些网吧和网络游戏,如果不彻底管控,将来真有可能成为中国社会的第二类鸦片。

危言耸听了。尤忠杰语气放缓,控制不控制、怎么控制、什么时候控制,那属于顶层领导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局班子下午开了个会,决定吴局和你们支队长都不再挂名“9·26”枪击案专案组的组长和副组长,婆婆多了媳妇不好干活。组长由你这个重案大队长担任,嫌疑人是你们逮住的,你办这类案子又有经验,你来全权负责顺理成章。打击飞车盗抢这块,你们就别再管了,集中力量开展枪击案的后续侦破。

李成邦若有所思,他捏起一根牙签,放在眼前捻动着,说,我知道,要不是你来当局长,领导们不可能同意让我挑头。

尤忠杰说,你把心思放在生产力上,研究生产关系不是你的长项。

李成邦说,好,眼下光把人抓住了,还没找到他犯案的枪支。审了两次,这小子一直挺着不吐。从明天开始,我就可以全力以赴办这个案子了。

尤忠杰问,那个嫌疑人是不是真的精神有问题?

也不完全是装的,李成邦喝了一口酒,响亮地咝哈一声,但绝不是精神病。听西老师说,他属于偏执型人格。

尤忠杰说,梆子,你这是不打自招,都学会西老师的专业术语了。找个星期天,让你弟妹做几个拿手好菜,你把西老师领家去,让我认识认识这个小嫂子。

别胡说八道。李成邦抿了口雪碧说,什么小嫂子,人家比我小了整整十七岁,你想美事呢。再说了,我有星期天吗?

尤忠杰说,这样的美事我没资格想了,留给你。有没有星期天不是问题,如今狼都能爱上羊,年轻女子爱上大叔并不新鲜。

李成邦说,你就请我喝十五块钱一瓶的二锅头,还好意思叫我领人家去你们家吃饭?

尤忠杰直视着李成邦说,梆子,你得心里有数,这个枪击案早不发生晚不发生,恰巧发生在我刚调到公安局。悍东书记两次打电话过问,要求我们尽快破案。不瞒你说,我现在压力很大。等你把这个案子彻底给破了,再把那个漂亮的西老师拿下,双喜临门,我用老爷子留下的那瓶八几年的茅台给你庆功。

李成邦说,我好像见过你说的那瓶酒,在你书柜最上层那格的最南头,藏在一本《汉语大词典》后边,包着一层报纸,是年3月5号的《检察日报》。我跟你说,请我喝酒就是喝酒,你别老提什么书记、常委的好不好?我胆小。

尤忠杰抓起酒瓶,给李成邦斟满酒,梆子,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记忆力的确超乎常人。不过你的狗胆可不是小,是越来越肥了,连我家你都敢搜查。

李成邦说,你不能这么理解,我那天是懒得听咱们那几个同学吹捧你,就去你书房里打算找本书看看,无意中发现了那瓶酒。

服务员敲门进来送上一盘西瓜,说是他们老板赠送的。李成邦说,告诉你们老板,市公安局尤局长说了,你们今天的锅包肉做得不地道,让他再给重做一盘。别拿猪腿肉糊弄,用正儿八经的里脊,过两遍油。

服务员匆匆瞥了尤忠杰一眼,迅速收回惊奇的目光,冲李成邦一笑,说,好嘞李叔。

等服务员出去关上了门,尤忠杰说,梆子,你能不能注意点儿影响?这可是公共场合。

李成邦说,你官大,好使。我这也是跟你这个班长学的。记得那年高考完了,你不让我回家,带着我跟你们几个城里的孩子下饭馆,每到买单的时候,你就亮出你们家老爷子的招牌叫人家给打折。还真好使,县一中的尤校长,大名鼎鼎的“尤几何”老师,谁听了都肃然起敬。后来,我接到了录取通知书,先去我哥单位给他看。我哥眼皮硬,从小到大,我从没见他掉过一滴眼泪。那天看见我收到了通知书,他哭了,嘱咐我说,成邦,你能考上大学,一辈子都不许忘了尤校长。

稍作停顿,李成邦双手举起酒杯,眼望半空,动情道,老爷子,我敬您老一杯。

尤忠杰见状,连忙端起面前的水杯岔开话题,梆子,以你那年的分数,完全可以报一个更好的学校,你当时为啥死活要报刑警学院?

不为啥。李成邦一仰脖,喝完了杯中酒。

尤忠杰说,对了,好多年没见到你哥了,他还好吗?

李成邦说,从监狱出来后他就去了云南。一开始在朋友的修理厂帮人家修车,后来自己开了个小茶馆。一晃快六十岁了。

尤忠杰问,你跟那个哥是什么亲戚?

不是亲戚。李成邦说,他家和我家都是村子里的后来户。他爸当兵的时候是林彪的警卫员,干到团长转业到了咱们县清华厂当副厂长,后来成了右派,下放到我们那个村。年林彪出事,他爸就拿根绳子上吊自杀了。他爸一死,他妈也疯了,跑得没了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妈和他妈是干姐妹,处得比亲姐妹还亲。我妈不忍心看着他成为孤儿,就把他收留在我们家。再后来,他爸的战友当上了清华厂的厂长,就把他安排回清华厂上班。

哦,原来是这样。尤忠杰感慨道,真是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啊。今天提起这个话茬了,我就跟你讲吧,我书柜里的那瓶茅台,就是咱们高考那年,你哥送给我们家老爷子的。你也知道,老爷子脾气硬,死活不收。你哥那年多大?

李成邦说,二十二岁。

尤忠杰说,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竟不顾脸面,扑通一声跪在我们家地上,说我兄弟学习用功,别的科都好,就数学差劲。大叔你要是能在数学上给他开个秘方,或是吃点儿小灶什么的,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李成邦听了,沉吟片刻,端起满满一杯酒,闭上眼睛一饮而尽。撂下酒杯,他发现雪碧杯子已经见底,便弹着杯沿示意尤忠杰续上。

尤忠杰拿起雪碧瓶子端详着说,就这种饮料,你喝了几十年都喝不够,你肚子里肯定有虫子,不喝它你心里难受是不是?

李成邦说,是有点儿难受。然后催促尤忠杰赶紧把雪碧倒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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