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在下,不停不歇。我与刘师站在雨里,等鸟来。
有人路过,会说一句:下雨,鸟不会出来。刘师总是耐心地解释:会来,刚才已来过两趟。等人走后,刘师便与我自嘲一番:昨天王老师还说,如果下雨就不要去拍鸟了,结果我们还是来了。原因无它,不过是我们只有周末才能出来拍鸟,纵然下雨,也不舍得浪费这一天。
雨时大时小,雨大时,寂静得只有雨声,雨小时,便能够听到鸟儿的鸣叫声。
我们等的那只鸟名叫太阳,它的确来过,两趟。不过我们也不无聊,有只黑胸鸫不停地出现,在其它的鸟都在饿着肚子躲雨的时候。
三月份的时候,我不知道黑胸鸫是一只如此常见的鸟,专门去世博园找它。见它出现,很是欢喜。与我一样对鸟儿知之甚少的人并不少,那天准备离开世博园时,还有两个人在等大拟啄木鸟,其中一人见到黑胸鸫,非常激动地对同伴说:来了来了!我忍不住告诉他:大拟啄木鸟的羽毛颜色比这只鸟的鲜艳。
黑胸鸫的羽毛不但不鲜艳,还很素淡,而且这个名字与它的形象并不相符:它的背部黑色,胸部栗色。虽然羽毛以黑色为主,它的长相依然清秀,想来是因为它有一双灵动大眼睛的缘故。
后来,在我这里那里去拍太阳鸟的时候,大拟啄木鸟离开了,不知年底会不会回来,黑胸鸫却哪里都能遇见。去植物园,看见它在草坪上慢慢悠悠地找寻食物。去黑龙潭,它在树枝上吃樱桃。
黑龙潭还有一只黑胸鸫非常有名:它有一只脚没了脚趾,王老师专门指了它给我们看,它行动中的确有些歪歪斜斜。沈老师和黄师都发过它的照片,认为它度日艰难。而那一天,我们却发现,本应艰难度日的它也有爱情。刘师更是高兴:它找到老婆了。那天,它的老婆正一趟一趟去找树枝回来,建构一个小家,它则守护在一侧。
这天,我们到金殿是为了等太阳鸟。太阳鸟不来的时候,黑胸鸫不停地出现,在雨中。
纵然下雨,鸟儿也不能不吃东西,黑胸鸫是出来找寻食物的。食物大约不难找,它在草地上东啄一下,西啄一下,很快,嘴里就衔了数条虫子。但它不吃,而是衔着虫子展翅飞走。于是知道:它家里有小宝宝了。
它刚出现时,羽毛看起来并没有被雨水淋湿,随着它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草坪上,它的羽毛越来越湿,渐渐就像只落汤鸡,虽然它是一只鸫。
雨仍然或大或小地下着,湿漉漉的黑胸衣鸫仍然在雨滴略微小一点时,来草坪上找虫子。看得出来,它忙碌到没有时间去整理羽毛。偶尔,它也会飞到树干歇息一小会,然后继续它的劳作。见它如此辛劳,便忍不住猜想:它的家里究竟有几只雏鸟要喂养?不过,它对此好像并无抱怨,只要雨滴略微小一点,它立即就来了,一趟又一趟地把找到的虫子带回家去。
它必然不知道责任两字如何书写,养育雏鸟只是本能。看着它又一次穿过雨幕送食物回家去,不由得想,原来责任和爱,只不过是本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