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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先读星期八文蒋巍,载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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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编说

提起警察,人们的第一印象往往是制服、警徽、英姿飒爽……在广东省惠东县却有这么一群警察,和上面这些词儿毫不沾边,他们看起来比普通人还普通,整日巡弋街头,“隐身”在人群之中。可一旦发现犯罪分子,他们出手迅猛,打击精准——他们就是以全国优秀人民警察李广俊为代表的惠东县公安局便衣侦查大队的民警们。为了守护这个城市的安宁,一周七天,一年五十二周,生生被他们干出了五十二个星期八。

精彩先读

星期八

——记“全国优秀人民警察”李广俊和他的战友们

文/蒋巍

人民警察,灵魂总是冒着火焰。对歹徒,他们永远是熊熊燃烧的怒火;对人民,他们永远是暖身暖心的盆火;对家人,他们永远是长夜守望的灯火。

——题记

一、这个夜晚如此炽亮

碧绿,是广东的血液;蔚蓝,是广东的裙衫。

这个傍晚,西枝江的倒影中,西天一片火红,碧绿渐渐浓郁,年轻而亮丽的夜走进广东的临海之城惠东。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吸引着行人的目光,沿街橱窗闪耀着魅惑而华丽的光彩。轻灵妩媚的南国女孩儿穿着赤橙*绿青蓝紫,踩着人字拖怡然漫步于街头,向这个世界嚣张地炫耀着自己的美丽。城市的美丽、女孩儿的美丽、夜晚的美丽是一种标识,证明那里的生活富有、快乐、安宁。

安宁来自哪里?来自一双双目光凌厉的眼睛,一颗颗勇于担当的激昂的心,一次次惊雷闪电般的出击,来自我们的保卫者。

时近午夜,城市渐渐归于沉寂。长街小巷的万家灯火,一盏盏地熄灭了,只有珠串般的路灯还照耀着空寂的大街。夜色中,一个戴头盔的黑衣人骑一辆摩托,亮着大灯,轰鸣着掠过黑暗。接着,四面八方,一辆又一辆,像一道道闪电飞驰而过,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闪出暗影。

广东省惠东县公安局便衣侦查大队大队长李广俊,身材魁梧,举止干练,个头儿接近一米八,人称“便衣教头”。他看看手机上的时间:0时28分,于是从后腰拿出对讲机:“向目标集中!”

接到指令,烧烤摊儿上“喝酒”的几位,逛夜店的几位,路口纳凉的几位,街边漫步的“情侣”和民工,纷纷快步走向他的摩托车。

城市边缘,一栋已经动迁完毕的废弃三层楼房笼罩在漆黑的夜色中。便衣们在近处停下摩托,从各个方向向这栋沉寂的楼房悄然靠近。

楼道口,两个望风的马仔一边喝啤酒啃鸡腿,一边用扑克牌玩着“一翻一瞪眼”的赌博。

三楼的一间大房内,灯火通明,烟雾升腾,拆散的家具横七竖八,窗口挂着遮光的帘子。十多人分两桌正在赌博,桌边放着一摞摞钱,还有三个妖艳女子在旁抽头。有人赢钱后狂喜不已,喊声很大,被头头儿一个耳光打闷了:“你就不能当哑巴啊!”

围墙外,李广俊把枪插进后腰,然后提着一个酒瓶子,假装喝高了,晃晃悠悠进了院门,向楼道口两个望风的马仔走去。

马仔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过去:“报个号,你谁呀?”

李广俊:“眼珠子不好使啊?”

马仔:“还是打道回府吧,来这么晚,屋里早满了。”

李广俊:“先赢是纸,后赢是钱。”

说话间,四个翻墙而入的便衣分别从后面猛扑上去,李广俊也持枪飞身而上。几人顺势勒住俩马仔的喉咙,接着钢铐一响:“警察,不许出声!”

“带一个上去叫门。”李广俊悄声吩咐,然后冲门外摆摆手,十多名便衣迅即跟进。

“上!”李广俊带队,顺着黑暗的楼梯疾步而上。到了赌博房间门口,里面的嘈杂声听得很清楚。

马仔叫门:“大黑,开门!又来了俩伙计。”

门缝儿刚开,李广俊和温如海飞起一脚把门踹开,便衣们一拥而进,大吼道:“不许动,警察!”“把手举到脑后,蹲下!蹲下!”

与此同时,楼房四周的数十辆摩托车灯大亮,齐刷刷照向这栋残破的楼房。屋内有人揣了钱跳窗而逃,从二层板棚上滚翻落地。暗影中迅即闪出两位便衣,其中一位轻笑着抖出一副钢铐:“谢谢你啊,让我立了一小功。”

几辆警车和面包车鸣着警笛疾驰而来,便衣们把赌徒一个个押上车。周围几栋居民楼的窗口都亮了,居民们看到警察抓捕的赫赫战果,纷纷鼓掌叫好。

李广俊刚点燃一支烟,对讲机又响了:“李大,有群众举报,平山一栋出租房内有多人聚众吸毒!”

“马上到!”便衣们纷纷上车,车灯大亮,轰鸣震耳……

就这样,此夜,李广俊带领便衣侦查大队一夜未眠,先后抓获三十四名涉赌涉毒分子。一道道雷霆闪电掠过惠东县城的长街小巷,让这个夜晚如此炽亮。

在惠东,八个中队、一百二十多人的便衣侦查大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分白天黑夜地漫步于街头。他们是一种“隐形的存在”,他们四处游走,八面埋伏,观风时静若处子,行动时动若脱兔。他们每天十几个小时巡行在路面上,数不清多少次“三过家门而不入”。他们中间的很多人立过功受过奖,但极少有人在媒体上露面露名,为防被歹徒记住。节假日,他们很少与家人一起逛街,一是节假日更需要巡查路面;二是避免被惩治过的歹徒发现,怀恨报复家人。

他们放弃了许多私人生活的时间与欢乐,自愿把忠诚、担当、勇气和爱,献给自己的国家、土地和所有的父老乡亲。其实,大队中只有十几位在编警察,其余一百多位都是辅警。每月那份不多的薪水并非所有辅警的“追求”与“所需”,有几个队员甚至是不差钱的小土豪,但他们就是愿意干,危险也干,冒死也干。

为什么?

便衣大队会议室里,一双双激情四射的眼睛瞅着我,给出答案:“保一方平安是保护人民,也是保护自己的家人。”

“男人就得有血性,敢担当。把犯罪嫌疑人咣当一声按倒在地,那一刻就觉得痛快无比,回家能多吃一碗饭!”

“跟着李大,当好惠东的‘清道夫’,光荣!”

李大,李大队长的简称,即李广俊。

年5月19日,李广俊作为英模代表,参加了全国公安系统英雄模范立功集体表彰大会,与近四百名英模一起受到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的亲切会见。

二、担当,因为所有的磨砺

天下英雄,原本多是草根。

年6月的一天,二十一岁的李广俊手里攥着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招聘广告,大步流星地闯进地处惠东县大岭镇的真光塑胶制品厂。他快步地走进三层的写字楼,直接敲响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这是一家有上万员工的大型港资企业,老板姓梁,年近五旬,来自香港。

正在批阅生产报表的梁总抬起头,好奇地望着他:“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李广俊把那则广告展平,放在老板台上:“我是来应聘的。”

梁总皱起眉头:“第一,招聘的事情由我的人事部门负责,你不该闯到我这里来。第二,我招的是质量检测员,必须大学毕业,而且要懂英语,这些,广告上说得很清楚。看你的样子顶多是个高中生,根本不是我要的人,你可以走了。”

李广俊不动:“老总,请您不要轻易否定一个鼓足勇气来应聘的人。我相信,如果您聘用了我,一定会有物超所值的感觉。”

“什么?”梁总不高兴了,“用不用你,决定权在我,对你怎么评价,决定权也在我,你这种方式的毛遂自荐太不谦虚了!”

李广俊说:“我只是如实地介绍我自己。”

梁总仰身靠在黑皮沙发上,嘲讽地一笑:“你低头看看自己:我要的是白领,不是黑脚,你凭什么这样自信?”

“第一,我好学。从小学到高中,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第二,我勤快能吃苦。因为家穷,上学的学费都是我自己挣的。第三,我的理想是考警校,当警察。我计划在你这里干一年,明年考警校,要是还考不上,我这辈子就是你的人,你就是把我砍了脑袋当凳子坐,我也认了!”

以往,所有来应聘的人都信誓旦旦说要“忠诚企业,忠于职守”,但干上一年半载就跳槽的大有人在。这个小伙子也太直率了,直言就干一年——求职没这么求的。梁总来了兴趣:“你为什么想当警察?”

李广俊一脸严肃:“老板,你不觉得惠东地面乱吗?”

“你不过是光脚的小农民,这事儿和你有关系吗?”

“如果惠东人都这么想,惠东还有发展前途吗?”李广俊说。

梁总被感动了——这小子挺特别,有担当精神。他沉默片刻,抄起电话叫来人事部门的人:“让他进质检组,试用三个月。”李广俊给梁总深深鞠了一躬。后来梁总和李广俊聊天时说:“我小时候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看到你,就像看到年轻时的我。”

李广俊进了质检组,很快,他的特立独行便引起了工友们的纷纷议论。

全组一共二十二人,清一色大专以上文凭,只有他一个高中生,厂里人都以为他是老板的土亲戚,走后门进来的。表面上恭恭敬敬,背后的眼色却十分不屑。

所有的质检员都是一身白衣服,干干净净,工作时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威严姿态,只动口不动手。只有李广俊,除了质检任务,进了车间见活儿就干,背的抱的扛的,不分分内分外,比工人还勤快。

入夜,住进十人一间的大宿舍,别人早就鼾声如雷了,李广俊在床头安了个八瓦小台灯,枕边摞着一堆涉及天文地理历史的书,深夜还在灯下读书做题写笔记……

这家伙死抠,双日子不请客,单日子不花钱,进了食堂不要炒菜只点青菜。一件白衬衫上班穿下班洗,永远不换。

工友们还发现,小伙子不苟言笑,眼神坚毅凝重,仿佛一脸的苦大仇深,一身的重负与伤痛。坚毅中似乎包含着某种绝望,坚挺中似乎隐藏着一种挣扎,眼神中似乎压抑着几分悲凉。

时间长了,有不少中层干部向梁总反映,质检组里你那个亲戚不错啊!梁总很诧异:“我哪个亲戚?”“那个李广俊啊。”“扯淡,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他怎么样?”

干活猛,不惜力,工作勤,要求严,花钱节省,晚上还特别用功,坚持读书,有时冲澡都忘了,是个好小伙子!这些夸赞传进梁总耳朵里,他很高兴自己有眼力,没看错人。于是,李广俊一年之内跳了“四级”:第一个月当试用工干了三百一十六个小时,工资拿了三百一十五元——一小时不足一元钱。第二个月拿到五百多元,第三个月拿到九百多元,到年底飚升为质检组长,月薪达一千二百多元!

梁总笑着对他说:“买双皮鞋穿吧,把你那大黑脚遮一遮。”

李广俊说:“换了皮鞋,进车间还干不干活儿了?”

“倒也是。”

真理永远是朴素的。人生千回百转,悲欢离合,起伏成败,回头一想,常常就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种简单明确的因果关系。

李广俊所有的特立独行,所有的坚毅刚强,所有的梦想追求,都来自他独特的人生经历。

年5月,李广俊落生在惠东县港口镇一个小渔村,离家五十米处,就是苍茫浩瀚、波涛不息的大海。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再加五个衣衫褴褛的孩子。九口之家,一间草房,两挂渔网,那是怎样的艰难啊!

李广俊觉得,记忆中的家人,腰杆儿似乎就从没直过。

父亲从小身单体薄,干不动重活儿,爷爷带他出海打鱼,风浪卷走了他所有的精气神儿。回来的路上,爷爷和父亲背着渔网扛着背篓,夕阳下的脊背总是弯曲而疲惫的。父亲既没力气又养不起家,常遭村民嘲讽,母亲也埋怨他不争气。爷爷觉得没脸让父亲留在村里了,年一个风高月黑天,爷爷开船把他和几个年轻人偷偷送到香港岸边:“是死是活,你自己听天由命吧。”父亲逃港,爷爷因此蹲了十五天拘留所。改革开放后,家里才得知父亲在香港靠卖苦力扎下根,年拿到身份证。年母亲迁居香港,老两口苦尽甘来,孩子也常来常往。年,父亲因病去世。

自父亲出走,母亲的一根扁担挑起了全家的命运。李广俊说:“我对母亲的那根扁担,就像对朱德的扁担那样充满敬意。”每天凌晨,母亲早早起床,到平海镇买上二百斤便宜青菜,然后挑到数十公里之外的港口镇叫卖,而母亲的体重还不足一百斤!当母亲挑着两个沉甸甸的箩筐回家时,扁担弯着,母亲的腰也弯着……

还有吃苦耐劳的姐姐。每天凌晨,大姐二姐和母亲同时起床,母亲去卖菜,姐姐去挑水。姐俩然后再走十五公里的山路去上学。家境实在是太困难了,为了减轻家里负担,也为了让学业优良的弟弟李广俊把书读下去,两个姐姐读到初二便弃学外出打工,哥哥读到初中毕业也不念了。后来李广俊考上警校,哥哥和三个姐姐每月各支援五十元生活费,这样就不用母亲太操劳了……

年5月20日晚上,李广俊给七十岁的老母亲打“儿子从小到大受您的教诲和影响,这些年吃苦耐劳,恪尽职守,没白干。最近被评为全国优秀人民警察,前天来北京参加全国公安系统英雄模范立功集体表彰大会,昨天进了人民大会堂,和近四百名代表一起接受习总书记接见。这是儿子获得的最高荣誉,也是儿子送给您的礼物!”

母亲在电话那头儿哭了,哭得一塌糊涂。

......

(未完待续,欢迎留言,与我们互动)

审核:季伟

责任编辑:张璟瑜

新媒体编辑:杨玉洁

图片:张璟瑜、杨玉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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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啄木鸟》年第6期

编辑出版:啄木鸟杂志社

出版时间:年6月

定价:15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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